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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晉江獨家首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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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個盛夏,安棠都在醫院陪護,照顧賀言郁的飲食起居,時間一久,她已經麻木了,甚至擺出藝術家搞美術的心態,面無表情的欣賞賀言郁的身體。

看她一本正經的模樣,男人伸手撥了撥安棠額前的碎發,笑道:“棠棠,你的表情好像進入了賢者模式。”

“……”狗嘴裏吐不出象牙,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,安棠發現失憶後的賀言郁,有時行為極其惡劣,但偏偏他說話的語氣、表達的脾氣、以及一些神情舉止又很像溫淮之。

“你該好好反思一下,為什麽我會進入賢者模式,難道不是因為你已經失去吸引我的魅力?”

她從櫃子裏拿出幹凈的病服丟到賀言郁身上,男人坐在輪椅上慢條斯理的穿衣服。

安棠看到他坐得筆直,肩寬窄腰,腰腹緊實,修長的手指從下往上系著扣子,明明是很正經的事,偏偏賀言郁要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盯著她。

搞得他們好像先前在這病房裏幹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。

要命。

安棠瞪了他一眼,“趕緊穿衣服,還想不想出去散心了?”

現在已經八月底,距離賀言郁醒來已經有兩個多月,期間他都沒有踏出病房一步,也就今天傍晚,安棠見外面的天氣不那麽炎熱,打算推著輪椅帶他出去散散心。

賀言郁笑著穿好衣服,滑動輪椅挪到她面前,伸手拉了拉安棠的,擡頭溫聲道:“別生氣了,我錯了還不行嗎?”

“……”這種道歉的話,她每天都能聽他說好幾遍。

她一生氣,他立馬道歉。

她一皺眉,他立馬道歉。

她一沈默,他還是立馬道歉。

“棠棠。”

男人又溫柔的喚她,低頭親了親她的手背,隨即伸出雙臂勾著她的腰,“理我。”

安棠嫌棄的推了推他的腦袋,“又來這套。”

“你終於理我了。”

對上他溫柔的註視,以及淺淺的笑容,安棠到底還是忍不住笑了,“你可真煩人。”

賀言郁笑了笑。

安棠推著輪椅,帶著賀言郁坐電梯去一樓,這棟醫院住院部外面有一個大花壇,有時候安棠站在病房的陽臺處往下望,便能看到下面有很多家屬陪著病人在外散心。

傍晚時分,天際一片橘紅,餘暉落到樹木、草叢、花卉上,給它們朦上一層薄光。

賀言郁說:“棠棠,你看這些陪護和病人裏面,好多都是夫妻。”

他的話被一縷風吹淡,安棠聽得不真切。

她彎腰湊近,披在身後的長發順勢滑到一側,發尾掃過賀言郁的側臉和脖頸,最後貼在他面前。

安棠問:“你說什麽?”

賀言郁輕笑,兩根手指輕輕夾住黏在他胸口前的一縷長發,他微微側頭,薄唇貼著她的耳朵,溫和的呢喃:“我說,你看那些陪護和病人裏面,好多都是夫妻。”

耳邊傳來溫熱的氣息,癢得她尾椎骨發顫,安棠直起身,夾在賀言郁指縫裏的那縷頭發也被順勢抽出。

“所以呢?”她問。

賀言郁垂眸盯著自己的指尖,那抹細膩柔順的觸感仿佛還縈繞著。

聽到安棠問原因,他指腹輕撚,笑道:“雖然我們不是夫妻,但勝似夫妻,棠棠,你說是吧?”

男人似乎覺得光這樣問還不夠,非得回頭去看她的反應。

橘紅的落日餘暉下,賀言郁看到安棠垂眸,她的眼睫卷翹而密,掌心輕攏的時候,像是把一只蝴蝶抓進手裏。

“是嗎?”她笑著反問。

“棠棠,你說我以前不解風情,依我看,現在不解風情的人是你。”

男人溫和的笑了笑,神色如常。

只是,他扭頭的剎那,在安棠看不到的角度,瞬間斂去眼底的笑意。

徒留一抹澀然。

安棠推著賀言郁在樓下逛了會,覺得時間差不多後,便把人帶回去。

走進住院部大廳,安棠聽到有人在背後喊她:“安棠老師。”

她回頭,看到旋轉玻璃門那裏走出一個身穿休閑服,臉上戴著黑口罩的男人。

等人走近摘了口罩,安棠才認出他是許久沒見的陳南潯。

昨年初秋,他身上還帶著未出社會的書卷氣,時隔不到一年,昔日生活在象牙塔的人已經變得有些陌生。

言行舉止不怎麽像溫淮之了。

他走到安棠面前,面帶微笑,聲音是不曾改變的溫和:“安老師,好久不見,你現在怎麽樣?身體好些了嗎?”

新年結束後發生在寶和路的那場車禍,當時還上了熱搜,安棠和賀言郁出事的消息根本瞞不住。

“我已經沒事了,多謝關心。”寒暄客套講究禮尚往來,安棠順道問了句:“對了,你怎麽會來這?”

“我有一個同事生病住院,我來探望他。”

安棠頷首,也沒說什麽。

“安老師,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?”陳南潯拿出手機,溫聲解釋道:“我上次可能不小心把你刪了,本來是想從劇組群裏再加你一次,但是怕你生氣,如今正巧碰到,在這我先向安老師你道歉,希望你能原諒我的失誤。”

安棠依稀還記得,當初拿著她的手機,刪掉陳南潯微信的人是賀言郁。

這說辭,不過是為了彼此體面。

都是成年人,很多事心照不宣。安棠拿出手機,點開微信,讓他掃碼加好友。

陳南潯把人加上了,笑道:“謝謝安老師。”

“不客氣。”

“安老師,賀先生的情況怎麽樣了?”這時,陳南潯將話茬引到賀言郁身上。

他模樣認真,不像虛偽的關懷。

賀言郁背靠輪椅,手肘擱在扶手上,修長的十指交錯置於腹前,姿態隨意又透著矜貴。

“目前沒有大礙,恢覆得也不錯。”

“賀先生還真是吉人自有天相,挺好的。”陳南潯掛著虛假的微笑,說道。

賀言郁盯著陳南潯,沈浸商場多年,老奸巨猾、目光毒辣的男人,從陳南潯的眼裏看出別的意思,再配合他剛剛說的話……

他握著安棠的手,問她:“棠棠,你還沒跟我介紹他是誰?”

這反應才是一個失憶的人該有的。

安棠跟他介紹:“這是陳南潯。”

“棠棠的學生?”

“不是,以前劇組的同事。”

賀言郁點點頭,沒說什麽。

陳南潯聽到他倆的對話,目光微閃,“安老師,賀先生他……?”

安棠聽懂他話裏的意思,“失憶了。”

“失憶?”陳南潯微微皺眉。

看他這樣子,似乎有話要說,安棠問:“怎麽了?”

賀言郁用平靜的目光看著他,似乎打算聽聽陳南潯這張嘴裏會說出什麽話。

陳南潯猶豫片刻,神情有些掙紮,所有的表情到最後都變成感慨。

他笑道:“其實也沒什麽,我只是覺得詫異,按理來說失憶的人不記得任何人任何事,可我看賀先生對安老師你的態度很熟絡,那模樣不像一個失憶的人。”

說了這麽多,陳南潯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多嘴了,他頓了頓,蒼白無力的解釋了一句:“當然,安老師,你聽聽也就罷了,我都是胡說的。”

賀言郁盯著他,側臉清雋,神色平靜,安棠聽到陳南潯說的話,下意識看向賀言郁。

男人察覺到她的目光,擡眸,含笑道:“怎麽了?棠棠。”

安棠搖頭,“沒事。”

“陳先生,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過節?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,我總覺得你在挑撥我和棠棠的關系。”

男人之間的勾心鬥角也不少。陳南潯四兩撥千斤,目光看向安棠,笑道:“我跟安老師認識也有段時間,相信安老師對我的為人也是了解的,我絕沒有挑撥你們關系的意思。”

他看了眼時間,又道:“時間不早了,我還要去探望同事,安老師,賀先生,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安棠頷首。

她推著賀言郁朝電梯的方向走,男人微悶的語氣傳來:“棠棠。”

“怎麽了?”安棠下意識彎腰湊近。

“你跟陳南潯很熟嗎?”

“還行吧。”

“我不高興,我吃醋了。”

安棠推著輪椅的手一抖,卷翹的長睫垂下,在眼底投下濃密的陰影。

賀言郁從不會直白地表達自己的感情,更不會明目張膽的說他吃醋了。

她默了瞬,溫聲問:“那怎麽辦?”

話落,男人突然扭頭,安棠下意識退縮,一只手扣著她的後腦勺,摁著她的後頸皮往前,微涼的吻落到唇珠上,帶著清冽。

賀言郁輕輕咬著碾磨,吐出的呼吸溫熱,“說你愛我,我就不吃醋了。”

安棠輕輕推開他,笑道:“幼稚。”

絕口不提愛他。

兩人進了電梯,安棠摁下電梯鍵,她擡眸,不經意間看見陳南潯還站在原位,對方似乎也看到她,擡手跟她揮手再見。

這一幕恰好被賀言郁看到眼裏,他垂眸,掩飾眼底凜冽的寒意。

陳南潯看到電梯門徹底合上,溫和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,嘴角只留一抹嘲諷。

果然是富貴命,出了那麽嚴重的車禍竟然還活著,不過還好,失憶的殘廢比以前好糊弄。

他收回視線,重新戴好口罩,轉身離開住院部大廳。

也就在這時,原本合上的電梯門又重新打開,本該上樓的兩人竟然還在裏面。

安棠疑惑的看著賀言郁:“你怎麽回事?”

男人微擡下頷,示意她看向大廳出口的玻璃旋轉門,“你瞧。”

聞言,安棠看過去,正好看到陳南潯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口。

賀言郁溫和的笑道:“棠棠,那個陳南潯不是說到這探望生病住院的同事嗎?那他怎麽突然走了?”

“你說,他是不是喜歡你,故意來這堵你,準備找你加微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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